吴医师的药锄突然当啷坠地。
这位平日最沉稳的老者踉跄着扶住石笋,袖中探病的银针自发悬成北斗阵型,“掌门...这矿脉在呼吸!”
欢呼声戛然而止。
牟天澜瞳孔中琉璃色光晕暴涨,穿透三尺岩层看到令人心悸的景象——每块龙涎晶内部都蜷缩着米粒大小的血色虫卵,那些本该被硝石烧尽的噬心蛊虫,竟借着龙脉灵气重获生机。
他心中一阵纠结,权衡着门派的未来和当前的危险,“取九星砂!”牟天澜厉喝的同时,腰间掌门玉佩应声碎裂,玉佩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。
祁灵珊的冰绡卷着药阁暗格飞来的青玉匣,冰灵气裹挟着赤红砂砾泼向石壁。
当第一粒九星砂触到龙涎晶的刹那,矿脉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,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。
张长老的拂尘炸成漫天银丝,在众人头顶结成八卦阵图,银丝飞舞时发出“呼呼”的风声。
牟天澜咬破舌尖喷出血雾,以精血催动的灵眼终于看清虫卵与龙脉灵气勾连的千丝万缕。
他反手握住祁灵珊冰凉的手腕,冰火交融的灵力顺着两人交握处注入青铜钥匙。
“巽位三寸,震位七分!”祁灵珊突然开口,霜雪凝成的符咒精准嵌入牟天澜指间的血印。
当青铜钥匙带着冰火双色灵光插入矿脉核心时,沸腾的龙涎晶突然凝固成璀璨的金色琥珀,那些血色虫卵在琥珀中炸成齑粉,虫卵爆炸发出轻微的“噗噗”声。
牟天澜脱力跌坐在矿脉凸起的岩块上,后颈突然贴上温凉的玉瓶——是祁灵珊昨夜炼制的清心丹。
他仰头吞下丹药时,瞥见女子袖口新添的裂痕,那是方才替他挡下蛊虫反噬时留下的。
“掌门!”周老捧着碗口大的龙涎晶颤巍巍跑来,矿石内部游动的龙影映得老人满脸金光,“这品相比三百年前天剑门挖到的那块还要......”
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。
吴医师的药锄突然钉入周老脚前三寸,锄柄上缠着的银针正疯狂震颤,银针震颤发出“嗡嗡”声。
牟天澜翻身跃起时,看见方才众人站立的位置已爬满蛛网状的裂纹,翡翠色灵液正从裂缝中渗出诡异紫烟,紫烟散发着刺鼻的气味。
“退后!”牟天澜扯下外袍掷向毒瘴,昨夜剿匪时沾染的妖兽血在布料上燃起幽火,幽火燃烧发出“呼呼”的声响。
祁灵珊的冰绡卷起三块龙涎晶砸进火中,晶石遇热爆开的瞬间,紫烟竟凝成七张扭曲的人脸——正是昨夜斩杀的山贼头目。
张长老的罗盘突然炸裂,卦象显示“泽水困”变“火水未济”。
老道士脸色骤变,袖中珍藏的三十年陈朱砂不要钱似的洒向矿脉裂缝,“掌门,这是七煞锁魂阵!有人用死者怨气污染了......”
牟天澜的青铜钥匙已插入最后一道裂缝。
灵眼透支带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却清晰看见地底百丈处蜷缩的龙形灵脉——本该纯净的金色灵气里缠着七道黑气,正顺着矿脉向玄灵门主峰蔓延。
他心中再次权衡着使用掌门印的利弊,“取掌门印来!”他声音嘶哑得可怕。
祁灵珊的冰绡卷来青铜印的刹那,牟天澜突然拽过她的手按在印钮上。
冰灵根特有的寒气灌入印章,与掌门印中封印的离火精魄轰然相撞。
地动山摇间,张长老的八卦阵图裹着冰火双色灵光砸入矿脉。
当烟尘散尽时,众人看见七道黑气被钉死在龙形灵脉的逆鳞处,翡翠灵液重新变得澄澈。
“今夜子时前,用朱砂混着硝石粉涂满矿洞东南角。”牟天澜将掌门印抛还给祁老时,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腕间的护心符。
冰绡悄悄缠住他渗血的手指,却在触碰瞬间被烫出焦痕。
欢呼声再次响彻矿洞时,谁也没注意到周老偷偷藏起半块染血的龙涎晶。
晶石内部,米粒大小的蛊虫残骸正吸收着众人散落的灵力。
而在矿洞最深处的阴影里,某具“尸体”的手指再次抽搐着,用矿镐在石壁上刻下新的鹰隼标记。
当牟天澜带着最后一批弟子退出矿洞时,夕阳正将玄灵门七十二峰染成血色。
护山大阵突然无风自动,惊起满山栖鸟,鸟儿的惊叫声在空气中回荡。
他按住腰间突然发烫的掌门玉佩,看见天边掠过三道赤红传音符——那是安插在飞云宗暗桩的特急密信才用的朱砂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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