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马车行至翠微轩,西钥香染便借着日烈闺事将皇甫治留在马车内等候。自己则撩起长裙,迈着快捷的步伐走了进去。

这翠微轩,却不似西钥香染料想般环境清幽,反倒是显出了几分寒酸之意。先不论面前这萧条景致,单是西钥香染走了近半刻都不见一个人,就可猜出此处鲜有人来。西钥香染忽地想起甬道里死在自己匕首下的女人对夏绾那般的敷衍,无奈摇头。

“叨扰了,请问有人吗?”西钥香染走入疑似民居的庭院里,见一有着人气的屋子便迎上去敲了门。不过屋内之人却并未立即作出回应,反是重重咳了几声后才挪着步子缓缓打开了门。

西钥香染见开门之人乃是一名妇人,年近不惑,却已两鬓发白。面色蜡黄,神情憔悴,像是经历了磨难般颤颤地看着她。“有何事?”西钥香染听得妇人微弱口音,微微眯眼。“叨扰了,我乃宫中之人,受了夏绾之托前来探访她的娘亲,请问您知道她的居处与否?”

妇人听得“夏绾”二字,忽地眼眶湿润。“绾儿?你是绾儿的亲友?是受了绾儿之托前来探望我的吗?”西钥香染见面前妇人如此激动,看已是八九不离十,便默然点头。“赶快进来,别站着。”妇人推开门,招呼着西钥香染进屋。可每一步都像是要用尽其力般摇摇晃晃,如此模样,又怎是他人口中的见好。

西钥香染皱眉,看向面色蜡黄的妇人,“绾儿她一直都担心您的身体,希望您能快些好转。可您也知道宫里是不准侍女随意出宫的,所以此次便拜托我前来前方您,以传达她对您的担忧之情。”

妇人点头又摇头,两行老泪默然而下。“姑娘,绾儿既托你前来探访,必是信赖与你。可实不相瞒,我这身子是每况愈下,一天不如一天。恐怕,已是撑不了几天了。只是,此番你前来,千万不要告知绾儿实情。我怕,绾儿若是知道后,定会伤心至极。所以姑娘,我拜托你,千万让绾儿相信,我的病情已见好转。”

西钥香染看得此景,心里忽地揪扯一下,低下眉点了点头。“我知道了,可还有其他话需我转述?”嘴上如斯,心里却是念起那个丧了双亲的自己孤零零走在冰天雪地里的模样。

“姑娘,就托你告知绾儿,我过得很好,也望她能顾好自己。”话说至一半,妇人起身,艰辛地走向床榻,从枕下取出一只银镯,再颤颤巍巍地走向西钥香染。“这银镯本不值几个钱,却是我下嫁之时代代相传之物。希望姑娘你能交给绾儿,若是哪日她遇了自己心仪之人,便要珍惜眼前幸福。”

西钥香染点头,从妇人粗糙的手里接过这只做工简单的银镯。“我若离世,必葬在翠微轩后山。若是绾儿一日成了家,就再麻烦姑娘你将之今日事告知与她,望她带着我的孙儿来坟头看我一眼。这便是我最后的嘱托。”

而这番话,也在西钥香染从翠微轩一路走出之时,不断回荡耳侧。西钥香染抚着手心被绸布裹住的银镯,沉沉叹气。夏绾,终究也将沦至同她一般的命运,世间从此再无亲眷。

“主子所需之物已在此。”男子躬身,将一黑色布裹呈于木桌之上。皇甫陌抬手抚了抚布裹,微然一笑。“御风,多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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