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寒气扑面而来,纵然五月的天气已经带着些许暑意。
丈夫寒着一张脸脸站在门口,没有了往日的笑意,小惠则将脑袋埋到了胸前,肩膀微微抖动。
王氏的视线再丈夫与小惠之间来回转移,却见丈夫大手一挥:“别看了,我问你,这是怎么回事?”
王氏怔怔地看着丈夫,他下午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脸温纯,此刻怎么……难道他不喜欢小惠?他想纳别的女子为妾。王氏张了张口,两行清泪滑过脸颊。
“诶……”秦桧傻眼了,看着媳妇儿的眼泪就如同断线的珍珠般啪啦啪啦地往下掉,并且没有半点止住的迹象,好吧,哪个女人的眼泪都顶得住,唯独自家媳妇儿的不行,秦桧无奈地长叹一口气,朝后挥了挥手,小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,在王氏诧异的目光中跑远了。
“官人,这……”
“哎哟,好了好了,别掉金豆子了,我心疼。”秦桧连忙跨进门槛,抬手为王氏拭去腮边的泪水,右脚抬起,对着门就是那么一脚,关上了,大手揽着媳妇儿的腰肢,将她扶到了桌前,按在凳子上。
“你这是第一次对奴家这么凶。”王氏瘪了瘪嘴,杏眸瞥向秦桧。
“我错了,我错了,要不你罚我跪搓衣板吧?”秦桧双手捏着耳朵看着王氏。
“噗……”王氏破涕为笑,“大男儿跪天帝,跪君王,跪父母,哪有跪搓衣板的。”
“这我不是惹你生气了么?”秦桧讪讪地笑道,他忘了古代男人的膝盖下埋了黄金。
王氏抿了抿嘴,掏出手帕擦了擦脸颊处的泪痕,深吸一口气,抬头看着秦桧:“官人,你与奴家说,是不是在汴京城看中哪家姑娘了?”
“啊?”秦桧张大嘴巴,在汴京,他接触最多的女的是姚掌柜的老婆,至于那姚三姑娘只见过一面,其他的都是公的,不仅人是公的,就连他租车的那个骡子都是生不出后代的主儿,哪有机会去看别的姑娘。
“果真如此。”王氏看在眼里,明在心里,她垂下眼帘,“难怪官人看不上小惠,原来是心有所属了。”
冤枉!天大的冤枉!
秦桧伸手握着王氏略显冰凉的手:“娘子啊,我可是一颗红心向着党,别看我外边绿油油的,但我的心绝对是红瓤的,绝对正统的根正苗红。”
“……”王氏一脸错愕地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丈夫。
“……”秦桧意识到自己的词过于超前,咳了两嗓子,说道,“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,任何她都是不存在的,世界上除了你以外,第二个我想娶的女人还没有出生……也从来不会出生。”秦桧补充道,“你也别多想,以后我们两个关起门来好好地过日子,生他十个八个的组成蹴鞠队。”
秦桧不提生孩子还好,一提生孩子,王氏眼中的光芒就黯淡下来,忧色再度爬上了她的眉宇之间:“奴家与官人成亲三载有余,至今未与官人生下一儿半女,奴家已犯七出之条,若再不与官人纳妾,奴家会被世人唾骂的。”
“生孩子这事不着急。”秦桧怔了怔,说道。
“怎么能不着急。”王氏将手从秦桧的手心里抽了出来,“那些比官人后成亲的人都儿女绕膝,官人如今还没有子嗣延续香火,就算翁婆不责备与奴家,奴家自己也毫无面目在秦家继续待下去。”
“说什么话呢?”秦桧不乐意听了,“这生孩子又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情,凭什么把过错推到女人的身上。若阿翁阿姆硬是要怪罪,那就骂我吧,我皮厚,不怕骂。再说了,要延续香火,他们老两口自己再生一个呗。”父亲远在泰州任上,泰州距离江宁有着上千里的路程,再说现在交通不发达,这话也传不到他们老两口的耳朵里。
“官人说什么浑话呢!”王氏白了秦桧一眼,“官人还有大兄,怎么能让翁婆再……”
“那有什么,人家杨振宁……”秦桧皮厚,接受到媳妇儿投来的白眼,也没有什么反应,但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人名后,连忙闭上嘴巴。
“什么杨什么宁?官人说的是谁?”
“哦,我是说我在春闱的时候认识了几个人,状元何栗,榜眼潘良贵,他们两连媳妇儿都没娶呢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
“他们两个都比我大,一个二十七,一个三十,他们这两连媳妇儿没娶的都不着急我这娶了媳妇儿的还着哪门子急?”秦桧同学很有阿q精神地安慰着自己媳妇儿。
“……”
汴京城,秦府隔壁的何府,政和五年新上任的状元郎和榜眼公同时掩面打了一个喷嚏,坐在他们对面的何杲眼疾手快地将一坛刚刚开封的酒抱在了怀里。
“两位哥哥,谁想你们了?”何杲将酒坛放在了桌上。
“或许是你家未来的嫂子想你哥哥了。”潘良贵夹起一块醋溜鱼放进嘴里,细细咀嚼。
何栗笑而不语,端起酒杯,吱溜一声饮尽杯中酒。
“会之兄去接他娘子何时才来。”何杲拿起烤的金黄的鸭腿,咬了一口,说道,“会之兄不在,这日子总感觉过的很慢,太没意思了。”
何栗看了弟弟一眼,抿嘴笑了笑,还是没有说话。
潘良贵也没有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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